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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整整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,一直到太阳都开始西斜了,眼见着宫门就要落锁了,玉嬷嬷就是再不忍心都要开始催促了,“太后娘娘,时辰不早了,我们要回宫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太后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了,她抹了抹眼泪,然后又替齐慕殊掖好了衣角,最后又叮嘱了一句,“你这小子,虽然近几年都非常的不让母后省心,有的时候气得我都恨不得打死你,但你终归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,母后又怎么舍得呢?死小子,你闹了母后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,还没给母后生个大胖孙子呢,母后不允许你就这么睡过去了!还有你那闹得满城风雨娶回来的媳妇,那样好的姑娘,你就真舍得扔下她一个人呀?所以呀,臭小子,你一定要醒过来,听到没有?”
太后最后又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齐慕殊的脸,然后才动作迟缓的站了起来,背影苍老,脚步蹒跚的向门外走去。
齐慕殊缓缓睁眼望着头顶上凤穿牡丹的雕花,默默地叹气,近些日子待在安和侯府,见多了柳云葭赖在柳铎身边撒娇,直接在柳夫人怀里打滚,偶尔跟柳耀青耍耍无赖,他不止一次的想过,若是他不是生在皇室,若他不姓齐会是如何模样。
或许,也会是母慈子孝,兄友弟恭吧。
只可惜,没有如果,天家威严,权力之下,所有的情感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,以至于这样干干净净的母子之情都变成了奢望。
把太后亲自送出门外去之后,柳云葭才折回来看齐慕殊,只见他笔直的躺在床上,眼睛直勾勾的发愣。
大约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,柳云葭也没有说话,而是直接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陪他躺着。
感觉到怀里钻进来一个人,齐慕殊伸出手将她搂住,“小丫头,有的时候,我是真的很羡慕你,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,虽然满肚子都是城府,但在父母面前却还是能无忧无虑的做个孩子。”
别说你羡慕了,我自己也很羡慕,所以当时我才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你,只是为了保住安和侯府呀!
“我只是运气好,遇到了我阿爹阿娘这么好的人,其实其他的高官之家,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多着呢,更何况你还生在皇家。”柳云葭蹭了蹭齐慕殊,八爪鱼一样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,“不过,这样的局面也不会持续太久不是吗?别人不给你好日子过,你便当家做主自己做主人罢了。”
齐慕殊被柳云葭逗笑了,轻轻地捏着她脸上手感极好就是没多少的肉肉,“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被你说得如此轻松?”
“因为我相信你呀!也相信我自己!”柳云葭声音清脆,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“可是,又谈何容易呢?”齐慕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柳云葭能够感觉到有很多很多的心事压在他心里,她半撑起身子来,睁着亮晶晶地眼睛望着他,“确实很不容易,但是你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,不是吗?不是你要如此,而是他逼你至此的不是吗?”
“话虽如此,但若要起事,谋朝篡位,大逆不道。”齐慕殊的眼睛一向都很黑很亮,难得见到他现在这般不确定像是蒙着一层雾的样子。
其实,齐慕殊看起来城府极深,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化解于精湛的演技之中,但其实,有的时候他也会迷茫,会疑惑,会不确定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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